第七章_开放性关系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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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

  靳安邦打开前灯,那个人瑟瑟发抖趴在前盖,腿软往地上倒:“大哥、大哥,救命大哥···”

  沈良眉头紧皱,伸手摸向烟盒。

  靳安邦拉开车门,那人突然扑来,拽住靳安邦裤腿,整个人往地上跪:“大哥、大哥,我们出来游泳,水太高太深,他游太远上不来···”

  这种天气出来游泳?

  出来找刺激还差不多。

  结果可好,刺激没找着,命先丢了一半。

  几件衣服堆在岸边,一只黄帽子卡在泥里,看着格外刺眼。

  靳安邦骤然转头。

  一辆法拉利,一辆玛莎拉蒂,停车占道的习惯如出一辙。

  嚓一下火光燃起,沈良的脸埋进烟雾,忽明忽暗看不清晰。

  挡车人穿条蓝泳裤,在暴风雨里光溜溜站着,冻的瑟瑟发抖,左脚绊住右脚,拼命把靳安邦往河边拽。

  有人在河中央沉浮,手臂乱挥,脑袋一起一落。

  靳安邦调转方向,打开后备箱,从最下面翻出长绳,一边抓在手上,另一边递给沈良:“抓住,抓不住系树上。”

  他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,向前猛跑几步,一头扎进河里,哈雷跟着他跳进水中。

  他的身影像一尾鱼,在浪里浮起落下,水波被重力劈开,岸边的绳子一圈圈缩短,沈良握紧掌心,一声鸟叫从远处传来,迅疾扑进耳蜗。

  雏鸟的叫声。

  一声又一声,连绵不断,揪紧心弦。

  越来越恐慌,越来越微弱。

  风雨太大,吹塌了新搭的鸟巢?

  沈良心神不宁,一把抓来蓝泳裤,把绳子塞他手里:“抓着!抓不住系树上!”

  他转过身,疯狂向声音源头跑,拐过街角,鸟叫声更加凄惨,沈良打开电筒晃过,一个破烂的巢挂在杈间,一只雏鸟落在地上,沈良扑上去捧起,它圆瞪双眼,翅膀一动不动。

  鸟巢摇摇欲坠,里面还有三四只雏鸟,再来一阵狂风,它们一个都活不了。

  沈良丢掉雨伞,挽起袖子,一手抓住树干,奋力踩上枝杈。

  雨点噼啪落在头上,脚下湿滑,掌心被树皮磨出血痕。

  蓝泳裤迷糊抓住绳子,六神无主刚想叫唤,岸上身影迅速从视线里消失。

  岸上的绳子越来越短,他连滚带爬拿着绳头,想往树干上绑,绑了两次没绑住,恐慌间掌心一滑,绳头像滑溜的泥鳅,从掌心飞速溜走,坠进河里消失了。

  蓝泳裤大吼一声,扑上前伸手去捞,只捞住一手泥沙。

  岸边只剩他独自跪着。

  太可怕了。

  这样的天气,路上岸边空落落的,那两个人都在河里,一点声音听不见。

  那两人还能上来吗?

  如果那两人死在河里,他用不用承担责任?

  算了算了,已经找人来救了,仁至义尽了,只是喝酒唱歌的朋友,谁会为他搭半条命。

  即使现在跑掉,顶多受点道德谴责,没什么法律责任。

  蓝泳裤下定决心,胡乱套上衣服,飞速跑回车上,踩上油门跑了。

  风大浪急,冷水从四面涌入,这一路风餐露宿,靳安邦游到半路,体力也有些不支。黄帽子呛了不知多少水,在河里挣扎扑腾,靳安邦等他体力耗尽,一掌将他敲晕,用绳子将他绑住。

  哈雷张口咬住黄帽子衣领,帮靳安邦一起,把人往岸边拖拽。

  靳安邦拉动绳子,另一边空空荡荡,借不到半分力气。

  岸上影影绰绰,哪还有人的影子?

  脚下踩空,沈良第三次摔落在地。

  手破了,腿破了,腕上蹭掉油皮,抹过去一手血痕。

  他心急如焚踹掉鞋袜,抬脚蹬上竖起的枝杈,奋力向上攀爬。

  一份狂风袭来,鸟巢抖动更狠,几只雏鸟昂起脖子,冲沈良尖叫呼唤。

  差一点。只差一点点了。

  沈良左脚卡进杈间,拧半身挨向枝干,指尖拼命向上,勉强触到巢边。

  第一只被抓下来,小心放进口袋。

  接下来是第二只、第三只,第四只时沈良不敢用力,小心翼翼挪动,把最后那只托在掌心。

  口袋里这四只嗷嗷待哺,沈良不敢往下滑,只能蹭着树干,一寸寸向下挪,脚板踏到地面,冷汗出了一身,衣服牢牢黏在背上,硬邦邦重似泥壳。

  他躲在树下,在胸口找出仅剩的干巾,挨个把雏鸟擦干,抬脚跑向岸边。

  蓝泳裤不见了,衣服和车也不见了。

  绳子呢?

  沈良绕树找了一圈,一根绳头都看不见。

  冷汗骤然涌出,沈良口唇颤抖摸索找烟,恍惚间翻出手机,机械拨打急救电话,报出这里的位置。

  目之可及的水波向下涌动,哈雷呜呜哼叫,向岸边四爪并用扑腾。

  靳安邦出现在哈雷背后,只在换气时浮出水面,旁边那人不知死活,口唇一直暴露在外。

  沈良抱起雨披雨衣,淌水向前,水位迅速漫至腿根。

  哈雷率先叼住沈良袖子,沈良用力一拉,把它抱出水面,送到岸上。

  他伸手想拉靳安邦,靳安邦手腕一甩,将他一把推开。

  靳安邦拖着沉甸甸的人,一步一步走上岸,将人放下,一下下压他胸口。

  脊背隆起,潮湿水流淹过沟壑伤疤,仿佛给人塑上金身。

  靳安邦额上青筋暴出,胸腹肌肉互相挤压,强建臂膀拉动手臂,和死神抢夺分秒时间。

  沈良给他披上雨披,披上便被甩落在地。

  不知控出多少水,地上的人呛咳几声,微微掀开眼帘。

 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而近,靳安邦后退几步,靠在树上大口喘息。

  医护人员跳下车,把地上的人送上担架,飞快往医院奔去。

  哈雷累的狠了,侧躺在地上不断喘息,沈良摸摸它的脑袋,给它盖上雨披。

  两人一犬疲惫不堪,各自或坐或躺调整呼吸,五分钟后,靳安邦穿上湿透的衣服,抬脚走向车门。

  后方传来哒哒脚步,衣角被人一把拉住。

  靳安邦立在原地,没有回头。

  惊雷轰鸣,电光闪过沈良的脸,惊惶惶的,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犬。

  靳安邦没有回头。

  他压抑怒火,低声冷笑:“绳子呢?”

  “给···给那个人了。”

  “那个人呢?”

  “···不知道。”

  “你呢?”

  “我···”

  沈良抹一把脸,口唇发干,想找烟又想点火:“我···”

  口袋里啾啾两声,仿佛一个信号,此起彼伏的啾啾鸣叫,在泼墨夜色间震颤。

  靳安邦愣住了,随即不可置信,他像个被点燃的火药桶,砰一下炸开:“你——”

  车门打开,又被大力合上。

  靳安邦和哈雷坐进车里,前后锁头扣紧,沈良一人站在车外,冰凉雨水当头浇下,湿淋淋浸满全身。

  沈良扒住车窗,在外面拍打:“我的烟,把烟给我——”

  车窗摇下,烟盒丢出窗外,咕噜噜滚进泥水。

  “沈良”,靳安邦敲敲方向盘,目视前方轻蔑勾唇,“没有一丁点对人的怜悯,你没资格进特种一队。”

  “靳大队长,你更该反思自己,有多高的道德标准”,沈良攥紧烟盒,烟头碎在掌心,他眨出眼睫雨水,嘴唇颤抖,勉强回以讽笑,“···高不可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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